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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酿节傍晚，一个奇怪的身影正在旅行者的坊店外徘徊，她压低帽檐遮住半张脸，在店门口张望了半天，才终于瞅准没人的时机，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店里。
【资料图】
“老板，调一杯每日果酿，拌一碗满足沙拉。”
“躲谁呢？”
“嘘！”
莫娜椅子还没坐稳，就忙地跳起身子，凑到旅行者的鼻子前使眼色。
“哟，这不是莫娜吗？研究经费用光了又来蹭荣誉骑士的饭呐！”
隔壁店棚里的老板娘看着莫娜笑着打趣道。
“胡，胡说！我可是带了钱的！”
莫娜抬高声调涨红了脸，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最后将金币拍在柜台桌上，依次排开了5枚摩拉。
“钱包吃紧的话不用勉强，都是朋友。”
空端出一杯果酿，将摩拉推回给了莫娜，顺手将柜台边上写着“每日果酿，120摩拉/杯”的看板翻了个面。
“旅行者，果腹之恩无以为报，等我手头的研究成果发表，届时一定请你去天使的馈赠大吃一顿！”
莫娜十分感动，眼瞅着旅行者在她的那份沙拉底下偷偷塞了些坚果和巧克力，嘴角大为动容，几乎要流出眼泪来。
“旅行者，一杯覆雪之吻。”
“店里不卖覆雪…申鹤？你怎么来了？”
旅行者惊讶地看着站在莫娜身后的白发女性。
“听说你又在蒙德开店了，就过来看看。”
申鹤往四下看了看，柜台前面还剩五张空椅，一张空桌，柜台后边也放着两把用以临时添置的备用椅子。
“菜单上的东西好多，我不知道该点什么…”
“拿不定主意的话就让我来帮你选吧，申鹤坐下稍等一会儿就好。”
“好。”
申鹤很干脆地绕到柜台后面，拉过一张椅子，两手置于膝盖，规规矩矩地坐在空的斜后方，然后直愣愣地盯紧了空的背影。
“…………”
被人用赤裸裸的视线盯着看，空感到后背发毛，手头的活儿都有些干不利索。
“怎么了？”
见空停手，申鹤疑惑地歪过脑袋。
“没事，只是申鹤你…前边还有五个空位呢，为什么要挑这里的椅子呢？”
“不是一样的椅子吗？不可以坐吗？”
“可以是可以…”
“小姐，那边是备餐区，用餐区在这边，坐我旁边吧，我旁边还空着。”
莫娜从旁插话道。
申鹤看了看莫娜，又看了看空，随后微微沉下肩膀，小声说道：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吗？”
“怎么会，申鹤能来捧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柜台里比较窄，人多了伸不开手脚，而且别看我这样，被人盯着做菜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害羞的。”
空递过一碗沙拉，指着对面的莫娜说道：
“能帮我把它端给那位魔女打扮的小姐吗？”
“嗯。”
申鹤端着沙拉坐到了莫娜旁边，没一会儿，两人便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上了。
街市人来人往，携着酒酿的香气飘满街头，热闹的氛围相当醉人，某些不胜酒力的，怕是仅仅闻着复杂的酒香，就得晕乎乎地红了脸。
“打包一份蒙德酒渍鱼，谢谢。”
又有新的客人上门。
排队的客人越来越多，一点一点地塞满了申鹤与柜台之间的距离。山间空荡，相隔百米也能互相望见对方，而人间熙攘，仅仅几米之遥，人群就能遮去彼此大半的身形。
望着空在招待客人们时露出的笑脸，申鹤的心中微微作痒。她低下头，盘中的炸物正升腾着热气，香辛料的复杂气味，耳畔喧闹的人群，一切都与久居的山间不同。
有什么正在发生改变，对此，申鹤感到害怕，但是…
“味道怎么样？”
莫娜的脸微微泛着醉意，她盯着申鹤手中的那杯紫苑云霞，嘴巴有些发干地咂巴着。
“好甜。”
唇沿挂着紫沫，申鹤的嘴角微微弯起。
………
“阿贝多哥哥，你听我说，只要在木盒子旁边放上蹦蹦炸弹，等烟花炸开，琴团长一定能注意到可莉的礼物（丰饶的祝愿）！”
“可莉，收着点，大过节的，别给琴团长添堵。”
一高一矮手拉着手来到了旅行者的柜台前。
“荣誉骑士哥哥，晚上好呀！”
可莉双手攀着柜台露出了脑袋。
“晚上好啊，小可莉，想吃点什么？”
“枣椰蜜糖，阿贝多哥哥吃什么？”
“千层酥酥，多加坚果碎。”
“好的，儿童半价，一共200摩拉。”
空将提前备好的成品甜点打包，交给可莉的时候又变戏法似地摸出一朵塞西莉娅花戴在了她的耳边。
可莉惊喜万分，一把拉住空的手不放，翻来覆去地寻找着藏东西的地方。
“荣誉骑士哥哥真好，可莉今天上午买的枣椰蜜糖要1000摩拉诶。”
““哪家店？””
“就是大风车下面的那家啊，可是下午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可莉含着蜜糖捧起脸颊，圆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了两条缝，甜蜜得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空与阿贝多对视一眼，而后便从账本上撕下一张纸条，草草写上几笔交给了他。
“这是枣椰蜜糖的原料以及对应的供应商，希望能帮上忙。”
“嗯，交给我吧。”
………
日影西斜，市集的人群逐渐散去。
“旅行者，再来一份什锦天妇罗，还有那个堇瓜茶。”
“都说了是紫苑云霞…说来申鹤你的胃口还真不小，吃这么多都不见发胖，被你师姐知道了怕是该羡慕得满床打滚了。”
“怪不得别人，师姐光知道坐在办公室写字，还钟爱甜甜花，肚子上长肉也是难免……对了，她怎么办？”
申鹤戳了戳趴在桌上睡昏过去的莫娜，不胜酒力的典型代表，一杯低酒精的果酿饮料下肚，整个人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等等看能不能碰见熟人光顾吧，实在不行等我打烊了再把她扛回去…倒是申鹤你，天这么晚了，找好下榻的地方了吗？”
申鹤摇了摇头。
“我过去随师父修行的时候经常连夜打坐，半个月不睡觉也没关系。”
“这怎么行？你大老远的跑来一趟，蒙德可不能亏待了你。今晚你住莫娜的屋子，别看她瘦得跟顿顿吃豆芽菜似的，但家里可宽敞着呢。”
空拍了拍莫娜的脸颊，随后提起她的耳朵，俯身说道：
“今晚让申鹤住你家，就当是抵了你这两天在我这吃饭的餐费了。”
“成…成交～”
莫娜迷迷糊糊地抬起手臂晃了晃，而后便再度倒头数起了星星。
“搞定了，申鹤你今晚就安心住下吧。”
申鹤盯着空的眼睛看了两秒，微微张口，却又没有出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嗯。”
“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没有…”
“那就好。”
“好你个头，给我过来！”
冷不防地被人用手臂夹住脖子拉到了一边，空忍不住抱怨：
“干什么啊，杜拉夫先生。”
杜拉夫松开手臂，压低声音道：
“你的脑袋是用白铁矿做的吗？你瞧瞧人家的眼神，明摆着是想住到你家去，你倒是聪明，还主动把她塞到别人家的屋子里。”
“你，你胡说什么呢，我和申鹤清清白白，怎能动这些歪心思？”
不知怎么的，空的脸颊微微染红，视线莫名瞥向了地面。
“呵呵，得亏那小姐不是我女儿，若是我家迪奥娜将来看上了像你这样的木桩子，我非得抄斧子把他的脑袋削到噌噌冒灵光为止。”
杜拉夫推着空的肩膀让他坐到申鹤的对面，随后拍着胸脯说道：
“这市集也该结束了，你也别忙活了，在这坐着，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只见杜拉夫走到隔壁猫尾酒馆支起的摊子，向柜台后的迪奥娜讨了两杯特调酒回来，分别放在申鹤和空的面前，眼中露出些许怀念之色：
“相当年我和孩子她妈就是在酒馆里喝了这酒，才迷迷糊糊地凑到一起生了个大胖娃娃…小伙子，争气！”
杜拉夫鼓励似地拍了拍空的后背，冲着申鹤笑了笑，又用力地摇晃莫娜的肩膀，大声叫道：
“穷丫头，赶紧起来，人命关天的大事，别碍着人家了！”
莫娜半梦半醒，甩手打掉了杜拉夫的手臂，而后醉醺醺地砸了砸嘴，一脸幸福地自言自语道：
“别烦我…本占星术士夜观星象，算到今晚在这集市摊子上会有一桩大姻缘，等我证实了自己的预言，在蒙德开个婚介所当副业，那摩拉岂不是哗啦哗啦地流进口袋，嘿嘿嘿…”
杜拉夫有些傻眼，随即凑到莫娜耳边，低声言语道：
“隔壁铺子占星工具打五折…”
“在哪儿？！”
塌在桌上的魔女帽猛地立了起来，莫娜一拍桌子站起身，却又立马被架着肩膀拖到了隔壁猫尾酒馆的铺子…
………
空端起面前的酒杯凑到鼻前，未等细闻便皱起眉头：
“申鹤你别听那老顽皮的，这酒烈着呢，怕是沾着火星子就能着。”
凉意忽起，稀碎的冰晶于桌面沉降，转眼，两杯特调便被冻上了。
“那可不能喝，不能把你的胃烧坏了。”
冰蓝色的神之眼微微发亮，申鹤神色认真地把两杯冻酒收了过来，倒在地上踩碎成冰渣子。
见状，空面色尴尬，清了清嗓子后转头别开视线，一时不敢说话了。
“荒谬！高浓度的酒精怎能这么轻易被冻成冰块？！这分明是在愚弄本占星…唔！”
眼看隔壁摊上的莫娜又要拍桌而起，杜拉夫眼疾手快地塞了个日落果堵住她的嘴，并压低声音道：
“看破不说破，这酒纯度很低，是那不争气的黄毛犯了怂，但咱们不能帮着拆他的台啊。”
“是啊，要不是为了给旅行者打气，我可是一滴酒精都不给放的！”
迪奥娜双手叉腰，两只大眼睛紧紧盯着地上那片冰渣，虽然面儿上装不在意，但心里边可已然是委屈的不行了。
兴许是觉察到气氛不对，申鹤有些局促地将双手正放于膝盖，双肩微微作收拢势，小声道：
“旅行者，要不今晚我还是回去吧，我习惯一个人，这样也能自在些…”
“不行，你是我客人，更是我朋友，岂有大晚上把你一个人打发回去的道理？申鹤你今晚必须住下，等明天下午佳酿节结束了，咱们一起回璃月。”
空有些急了，连忙抓住申鹤正要收拾餐具的手，按在桌上不让她走。
申鹤双颊未醉先红，另一只手握住膝盖，而后腼腆地点了点头。
“一口一个回璃月，说得我们蒙德像是外乡似的，小可爱说这种话可一点都不可爱哦。”
又一位大帽子魔女悠然自得地逛到了旅行者的店门口，空慌忙松开申鹤的手，望向来人。
“丽莎？”
“晚上好呀，小可爱～”
丽莎逗了逗空微微泛红的耳朵，而后从口袋中取出一只盖有骑士团钢印的信封，塞进了申鹤的手里。
“今天下午有位白发小姐协助骑士团抓住了一位打着草神御制的名号向老人儿童高价兜售普通甜心的须弥商人，不过她当时急急忙忙地走，也没留下名字，所以琴就拜托我这个闲人来出门寻找。”
丽莎仔细打量着申鹤那张不染俗尘的面孔，微笑道：
“也难怪小可爱喜欢，这么俊俏的姑娘，哪个男人见了能走得动道啊？”
没听着俊俏，光听见喜欢了，申鹤那银灰的眸子倏地闪过一抹亮色。
“是叫申鹤小姐吗？感谢您对我们骑士团的帮助，原本是该由我做为向导，带您参观佳酿节作为答谢，不过…现在貌似有了更为合适的人选。”
丽莎意有所指地看着空的眼睛。
“你说是不是啊，荣.誉.骑.士.～”
“我还要顾店…”
空话说到一半，忽然瞥见端端正正坐在对面的申鹤，她一言不发，脚边的冰渣子已然融化成水，鞋底微微陷入湿润的泥土，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被空敏锐地捕捉。
“但连轴转了三天，我多少还是有些疲惫，也想抽空逛一逛市集享受节日，如果丽莎能和我交换一下工作，那也是求之不得…”
空话锋一转，表示愿意担任向导。
丽莎嘴角浮现一抹不明意义的微笑，而后说道：
“这封信是由琴团长亲自书写，申鹤小姐可以凭借这封信在蒙德的任意一家旅店下榻休息，费用将会由骑士团代为支付。正好，小可爱愿意帮忙接待客人，申鹤小姐大晚上的一个人住店我也不放心，要不你们俩就同睡一间…”
“咳咳。”
空清嗓打断，并半带威胁地瞪了丽莎一眼。
“小可爱别瞎想，我的意思是同睡一间旅店，两间房间的费用都将由骑士团承担。”
“申鹤，这样的安排怎么样？我就住你隔壁，反正是骑士团作东，连着住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
申鹤点了点头，转头望向丽莎。
“谢谢你，丽莎小姐。”
眼瞅着小可爱用与对待自己截然不同的温柔态度询问申鹤的意见，丽莎便不由地醋从中来，对申鹤微笑的同时在桌下轻轻踹了空两脚：
“不用谢，申鹤小姐有恩在先，这是骑士团的应尽之责。那么，我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
只见丽莎将掌尖覆于桌角，俯身低头在空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而后便挂着满意的微笑，挥着手悠然离开了。
“祝你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一只方形的塑料小包被留在桌角，空脸红到耳根，慌忙将它收进口袋。
“空，那是什么？”
申鹤眼神纯净，当真不懂，空哪里敢实话实说，情急之下胡乱编造道：
“气…气球，装点店铺用的气球…”
“那哪儿是气球啊，那分明是…”
隔壁莫娜差点醉不择言，但望见迪奥娜疑惑的眼神后还是及时打住了。
“爸爸，那是什么？”
迪奥娜转而向杜拉夫询问。
“呃…禁…禁止续杯…”
“什么意思？跟酒馆有关吗？”
“噗。”
莫娜瞬间就理解了杜拉夫的意思，不由地笑出声来。
“你这穷丫头满脑子废料，我看你的那些个研究资料恐怕就没几本是正经书！”
杜拉夫抬高声调，将矛头指向莫娜强行转移对话，留下迪奥娜一人在旁困惑地干眨巴眼。
………
入夜，明月高悬，似是比山间所见更为遥远。行走在清泉镇外的小路上，沿途可见行人来往，手中的油灯虽无法将前方的道路照得敞亮坦荡，照亮身旁同行之人的侧颜却也足矣。
申鹤将油灯稍稍前提，将自己的面孔藏入黑暗，偷偷观察着空的侧脸，周遭安静，唯有沙沙的脚步声无言地诉说着一日纵兴后的疲倦。
忽然，一阵高歌自后方响起，两位醉醺醺的行人互相勾肩，扯开嗓子，你一句我一句地竞相比高。以此为始，前方的行人也开始出声应和，一时间，歌声四起，沿路油灯高举映天，一直通向碧波环抱的蒙徳主城。
歌声凌乱，无音律之齐，却错落起伏，交奏出一种奇妙的协调之美，申鹤不懂，隐约记起山间流水淙淙，百虫争鸣…人间熙攘，陌生，但细细想来，却也与山间有着诸多相似。
忽然，身旁的少年也开始出声哼唱，他肩扛着睡沉的莫娜，头戴着她那顶宽大的魔女帽，帽尖随歌摇动，不亦乐乎。大概是嫌吵了，莫娜闭着眼睛眉头微促，伸手抓住近在咫尺的帽檐，猛地向下拉扯，将空的鼻子连同嘴巴都一并罩了进去。
申鹤看在眼里，心中羡慕，如此随性的相处方式，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
“旅行者。”
“什么事？”
“你们为什么要唱歌？”
申鹤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放歌纵情，空本想如此回答，但细细斟酌过后，最终还是改换说法，望向远方，微笑道：
“花香引蝶，我们高歌，自然是为了给那些初来蒙徳的朋友们引路入城啊。”
忽觉一阵微风拂过，轻推后背，顺着空的视线望向道路远端的灯火通明之处，申鹤心中明朗，脚步不由地加快了些许…
“佳酿飘香，乘风万里入户，各地的朋友闻香而至，相聚于此。所谓佳酿节，就是蒙徳人交朋友的日子，占星的小姑娘，你只算出一桩姻缘，这可算不得什么本事～”
混入行人的醉酒诗人拨动琴弦，拔掉苹果酒的软木塞，举杯对月，与众人一同高歌。
感谢阅读，喜欢的话麻烦给个三连吧，谢谢！
封面作者：Komi
作者ID： pixiv 27766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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